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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路:“西院二奶奶棍伤未愈又被二爷拉扯撕裂了伤口,听春桃说更衣时血迹黏连在衣衫上又是一遍撕扯,西院二奶奶疼得直淌眼泪……”
崔崭面露不忍之色,打断道:“不必说得……如此详尽。”见明路不言语,又道,“继续说。”
明路:“之前送过去的上好伤药,春桃都收了,这次却不肯收,说……”他看了一眼崔崭,小心措辞道,“说大爷对西院二奶奶关切是好,但怕影响西院二奶奶名声。”
崔崭顿了顿,问道:“这是春桃的意思,还是……她的意思?”
明路摇头:“不清楚,话是春桃说的,我也不好问到底是谁的话。”
崔崭略想了想,吩咐道:“那府医是个胆小怕事的,换我从前常用的柏青,把伤药给他看着用。”
明路想了想府医轮替也是常事,应当看不出什么端倪,便点头应下。
崔崭又道:“近来你不要再去西院,让柏青多看顾。”
明路:“是。”
西院。
唐芷漩在床榻上躺了七八日方觉舒缓了些,让春桃拿了些银锞子赏给柏青,谢他这几日的尽心尽力。崔嵬每日夜里都来看望她,只待一盏茶时分便走,言语间反复提及兵部之事,惹得唐芷漩不胜其烦,强撑着提笔写了一篇《甲衣臂端机关镶嵌之法》给他,才让他不再夜夜前来。
唐芷漩好些了就歪在窗边的美人榻上看书,春桃瞥一眼她看的又与制甲相关,便劝道:“您刚好些,还是要多休息。”
唐芷漩只淡淡笑了笑,春桃端给她汤药,她很快饮尽。春桃闲聊道:“老夫人给大爷准备的那个妾室,退亲了。”
唐芷漩:“为何?”
春桃:“说是知道大爷重疾未愈,性情暴烈,怕姑娘入府后受磋磨。老夫人气得当场就要将那女子的父亲送去衙署告他悔婚,被大爷劝下了。”
唐芷漩奇怪道:“担忧伤情也就罢了,大哥治下一向宽和,怎会有‘性情暴烈’的传言?”
春桃:“老夫人也觉得离奇呢,所以怒斥那女子的父亲胡乱嚼嘴,但咱们大景只要女子还没进门是可以退亲的,虽然也有闹去衙署的,但多半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,所以老夫人恼归恼却也奈何不得。”
唐芷漩没再多言,春桃看着她:“您希望大爷纳个妾吗?”
唐芷漩微惊,点了点春桃的额头:“大哥的事哪里是我能说想与不想的?”
春桃:“奴婢就是担心再来个不知性情好坏的,你又多一重妯娌关系要应付,现在已经够您头疼的了……”
唐芷漩自嘲一笑,说道:“债多了不愁。”
又几日,唐芷漩已能在院中走动,在春桃的扶持下前往主院。崔老夫人在主院设宴,说是一家人同聚,家和万事兴云云。
从西院到主院要穿过两道月亮门,崔嵬与承和所居住的东院在另一个方向,不会撞上。唐芷漩并不想去赴宴却也无法,走得就颇为缓慢。还未走到第二道月亮门,就见崔崭停在那里,对着路旁池塘里的鱼儿凝神观看。
唐芷漩走近刚要行礼,崔崭回头温言道:“伤刚好,不必多礼。”
唐芷漩点头谢过,问道:“大哥是要再看一会儿鱼,还是一同前往母亲那边?”
崔崭:“一同去。”
唐芷漩与崔崭行在前,春桃与明路跟在后面。两人一路无话,唯有周遭偶尔的虫鸣和脚步声,颇为宁静。待到主院近前,春桃先行几步去接提灯,明路不知为何就退后了三步。
仿佛这一刻,就是留给他们说话的。
“大哥,”唐芷漩想了想还是轻声问出口,“那妾室,是你自己推掉的吧?”
崔崭抬眼看她,淡淡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