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七十六章:生死难测 (第2/2页)
朱元璋脸色古怪,却又多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情绪波动,询问道:“与他同跪的还有谁?”
也该先道:“还有胡惟庸……”
朱元璋勾起一抹冷笑,随即道:“宣进来吧。”
…………
韩国公李善长,被推为大明开国第一功臣,他不只在大明开国之后,进封为国公,为众勋臣之首,且还长期担任左丞相,主持天下的政务。
可以说,李善长绝对属于大明最核心的人物之一,他的一举一动,都牵动人心。
细雨之下,老迈的李善长,脸色铁青,这个老人,浑身上下已被雨水浸透,头上的白发和颌下的白须,粘在了一块!
他一辈子,已历经了太多的风霜。
而如今,却依旧是风雨扑面,说不上的狼狈。
以至于出入宫禁之人,一见着跪在此地的乃是李善长,顿时露出了惶恐之色,立即开始蹑手蹑脚,处处带着小心。
宫里冒雨出来宦官,想劝说什么,可李善长对此,却是不为所动。
他闭上眼,一动不动地跪着,任凭风吹雨打,只是时不时,传出几声咳嗽。
跪在他后头的,乃是胡惟庸。
胡惟庸哭泣道:“李公,千罪万罪,尽在我身,李公何须如此自责……就请李公回家歇了吧。”
李善长依旧没有理会,只是满脸沉重,面上有说不出的悲凉。
不多时,竟又有人冒雨而来。
竟是现在的左丞相汪广洋,后头,则跟着御史中丞刘基数人。
他们在中书省,也听到了风声,哪里还能坐得住。
即便当初,汪广洋、刘基与李善长关系并不和睦,可在李善长的面前,他们依旧不过是晚生后辈罢了,如今李善长在此长跪,他们有什么资格,高高坐在那中书省指点江山。
当即,数人也跟着跪下了。
终于,宫中出来了一个宦官,忙道:“快,请韩国公与诸公入宫,陛下已久侯了。”
宦官们七手八脚地拥簇上前,搀扶起了李善长。
而刘基与汪广洋也旋即起身,他们彼此之间对视了一眼,似乎也已察觉到,接下来可能发生的微妙变化。
…………
“陛下……”李善长战战巍巍地入殿,他浑身湿漉漉的,拜下叩首道:“老臣有万死之罪……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”
朱元璋满面怒容,显然对于李善长这个时候搞这么一出,心中极度的不满。
可此时见李善长的模样,却还不由得不按住心头的怒火,道:“赐座。”
这满天下,有资格见到了朱元璋之后,能够立即得到赐座的大臣,不过李善长和徐达二人而已。
可这一次,李善长没有坐,而是继续叩首,巍颤颤地道:“臣……蒙受陛下如此洪恩,却满怀私念,总是将乡谊看的太重,现在思来,这和结党,又有什么分别?此番……闹出这样的大事,这陆仲亨和费聚人等,平日都多蒙老臣关照,老臣……老臣实是惭愧之至啊。”
说到此处,李善长哽咽,泪洒殿中。
朱元璋冷笑,指了指案头上的供状,冷声道:“你是说,你才是这些人的党首?”
李善长道:“是。”
朱元璋眼角的余光,瞥了一眼胡惟庸。
“那么胡惟庸呢?”
李善长道:“胡惟庸算起来,其实也是老臣的门生故吏,平日里……老夫一直教他关照自己的同乡故旧,免得……等老夫病退,许多人无法得到关照……陛下,当初……陛下在淮西起兵,许多淮西人,都跟着陛下从龙,这些人,有的粗鄙,有的贪婪,有的不通人情世故……良莠不齐。他们却都因为这从龙的功劳,如今……得以显贵,老臣这些年来,一直最不放心的就是他们………”
朱元璋的脸色,变幻不定。
胡惟庸此时也叩首:“陛下,臣有万死之罪,李公所言,实在是对臣的袒护,臣……一微末小吏,蒙受圣恩,才有今日。可臣已贵为右丞相,却还抱有如此私心,实是罪该万死。”
说着,他便不断地叩头。
朱元璋双目掠过了冷锋,却是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胡惟庸,一字一句道:“那么……仪鸾司……你作何解释?勾结仪鸾司,你可知道……这是什么罪责吗?”
胡惟庸听罢,似是已吓得魂飞魄散:“臣……臣……”
……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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