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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婧冉心里简直揣了只小白兔,扑通扑通快把她的心脏都给跳坏了。
不是娇羞,不是忐忑,而是可能马上就快没命的刺激感。
李元牧他到底是什么品种的疯子啊,动不动就拿“杀了你”做威胁,偏偏她还真的被这三个字拿捏得死死的。
可问题是,现在时间紧张,她又人生地不熟,她上哪儿去给他准备惊喜啊?
而且,惊不惊喜这件事本身就是非常主观的事情,就算她真准备了惊喜,这小疯子一句“朕不觉得”,还是可以跟切水果一样把她给砍了。
李婧冉纠结万分,面上却还得装淡定,十分气定神闲地朝李元牧一笑:“陛下自然会喜欢的。”
***
坐上马车后,车夫问李婧冉要去哪儿。
李婧冉压根就不知道这大晟有什么地方,便只有含糊不清地道:“就......最热闹的那条街。”
车夫同样一头雾水,但又不敢多问,只是弱弱应下。
李婧冉还在琢磨着要怎么在分身乏术的情况下准备惊喜,偏偏李元牧还不让她清净,一口一个“阿姊”喊得她心惊肉跳。
她现在这个状态非常被动,不仅要担心被李元牧杀了,而且还害怕露馅儿。
毕竟她现在就是个误入者,并且知道的背景十分有限,说出口的每一句话都担心会暴露自己的身份。
李婧冉抿了下唇,决定先下手为强,悄悄打探道:“陛下,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那个东西吗?”
李元牧靠在松软的垫子上,像是只餍足的猫咪,半眯着眼道:“哪个?”
“就那个呀!”李婧冉微笑着暗示道,“你最喜欢的那个。”
来,告诉姐姐,你这臭小子究竟喜欢什么?
李元牧思考片刻:“阿姊指的是狼王的獠牙?我亲手做的第一把人皮扇?还是二哥三哥他们的头骨?”
他眼眸圆溜溜的,神情纯洁得好像是天使,说出口的话却让李婧冉觉得头皮发麻。
李元牧这喜好着实让她有些招架不住。
可怕,好可怕。
她可能知道李元牧喜欢什么了,但她给不起。
李婧冉平静地想:这小疯子现在最想要的,估计就是她的命吧。
鲁迅先生说得好,人类的悲欢喜乐并不相通。
李婧冉忧伤地想着自己的后事要怎么办,李元牧惬意地品茶吃糕点,车夫兢兢业业地驾着马车,平稳迅速地把两位贵人送到了最热闹的春林市。
夕阳西下,暖橙色的光影斜斜照耀在积了一层雪的屋檐上,近傍晚的时间里人头攒动,摊主正热情地吆喝着,远远看起来分外有烟火气息。
古代的晚餐时间比现代早很多,李婧冉估摸着他们四五点就吃了,此刻正是用餐高峰期,甜甜的板栗子气息隔着老远就被微风送到了他们鼻尖。
自从下马车起,李婧冉就一直观察着李元牧的神情,见他闻到板栗子的香气时,不动声色地耸了耸鼻。
李婧冉方才见马车里备下的也大多是甜腻到齁的点心,心底便有数了。
看来李元牧喜欢吃甜食啊。
念在两人身份的问题,李婧冉不想兴师动众,因此出宫门前还和李元牧都乔装打扮了一番。
李元牧穿了身墨绿长衫,虽颜色稍显沉重,却愈发衬得他身上的少年感突出,肤色更是白得晶莹。
李元牧看着眼前的人群,轻嗤了声:“这就是阿姊给我准备的惊喜?”
李婧冉捏了下裙裾,勾唇笑得心虚:“陛下何必心急,惊喜自然是需要时间......”
她只是单纯想着,在人多的地方,就算李元牧想动手杀她也没那么容易。
话音未落,便见一位粉衣姑娘惊慌失措地边回头边往他们这边跑来,身后跟着两位神情焦急的男女。
两人都布衣粗荆,两人脸上都仿若笼着浓浓的忧愁。
“姑娘,别再跑了,跟我们回家罢!”
粉衣姑娘一时不查,就这么泪涟涟地撞上了李元牧,像只受惊的小兔子。
她俨然还没意识到眼前少年的暴虐之处,抬起巴掌大的脸,眸中含泪楚楚动人地攥着他的衣袖不放手:“求公子救我!”
见李元牧看着被她纤细的指尖拉住的衣角,李婧冉心中警铃大作,直觉大事不妙。
完蛋,小说里这种病娇男主是不是都有些臭毛病?比如洁癖,比如碰到女性会过敏,比如最厌恶和别人肢体接触......
李婧冉心惊肉跳,生怕这位姑娘下一瞬就要被记在李元牧心中的诛全家小本本上。
然而,李元牧瞅着她大胆的动作,却并未动怒,甚至唇角还翘起了一丝笑意。
李婧冉看得满心疑惑。
他这是......难不成......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?
事实证明,病娇永远是病娇,他心中是没有情丝这个概念的。
姑娘还在兀自哭诉着:“他们要把我迷晕送给人牙子,求公子大发善心,帮帮我吧。”
姑娘忙着哭唧唧,而李婧冉却全神贯注地留意着李元牧,下一刻便看到了个让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画面。
一只如拇指般粗细的、五彩斑斓的毒蛇,正吐着红信,咝咝从李元牧宽大的袖口探出一个脑袋。
尽管李婧冉对人以外的生物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恐惧,但措不及防看到一条蛇,而且还八成是毒蛇,还是略有些惊悚的。
李元牧却十分自然地用食指在小绿蛇上摩挲几下,颇有兴致地问那位姑娘:“哦?我为何要救你?”
就像是如果她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,他就要放毒蛇咬人似的。
姑娘还没意识道毒蛇已经攀到了她的手腕附近,闻言愣了下,似是没想到眼前这位看着良善的公子连救人都需要缘由。
李婧冉此刻却全然无心听他们的对话,因为那条小青蛇已经慢悠悠地爬到了粉衣姑娘的衣袖上,那对尖尖的牙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咬下去。
这一幕实在太挑战底线,李婧冉浑身紧绷,一眨不眨地盯着小青蛇,对李元牧低声道:“你的蛇有毒吗?”
李元牧语气里颇有几分骄矜:“以前没有,现在被朕养成了见血封喉的毒蛇。”
他的神态就像是顽劣的孩子偶尔考了个倒数第三,沾沾自喜地求夸奖。
李婧冉盯着小青蛇那五彩斑斓的鳞皮,感觉她的密集恐惧症都快犯了,咽了下口水和李元牧商量道:“你看,现在日头这么烈,你要不要让你的蛇先钻回你袖子里歇会儿?别把它晒脱皮了。”
“唔,”李元牧漫不经心地戳了戳小蛇,小蛇冲他呲牙咧嘴,“阿姊对一条蛇都比对朕上心。”
李婧冉不知自己该说些什么。
其实,他们俩她都不怎么关心,真的。
她只是比较关心自己和别人的小命。
她还想苦口婆心地劝李元牧时,却见小青蛇高高昂起了头,眼看着它下一秒就要咬下去了,李婧冉下意识伸出手一捏——
运气不太好,没捏到七寸。
小青蛇却反而顺杆爬,从粉衣姑娘的衣袖上不紧不慢爬到了她的手背,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让李婧冉毛骨悚然。
她想尖叫,但人好多,如果她叫出来一定会社死。
李婧冉虽然不是个社恐,但她要脸,因此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种。
她惊恐地眼睛都不敢眨,浑身僵硬之际却见小青蛇又懒洋洋地合上了嘴,就像方才只打了个哈欠似的。
它小脑袋往李婧冉袖子上一趴,再次进入了冬眠模式。
李婧冉惊疑不定,感受着小青蛇并无恶意,也暗戳戳伸出指尖碰了碰它的脑袋。小青蛇身子一僵,瞄了眼李元牧,在他颇含威胁的视线下不情不愿地蹭了蹭她。
李婧冉觉得,自己恐怕离疯不远了。
她发誓她不是物种歧视,但她居然觉得一条蛇可爱诶!
李婧冉正沉迷在薅蛇头的快乐里,又听这养蛇为宠的罪魁祸首笑得凉薄:“阿姊倒是喜欢这吃里扒外的小东西。”
她随口反唇相击:“是啊,爱屋及乌嘛。”
李婧冉话说出口时没想太多,但许久却没听到李元牧的答复。
她奇怪地抬头瞥了他一眼,而后就见李元牧居然有几分......害羞。
这个养蛇杀人眼都不眨的少年,居然因为她的一句话,脸都红了。
如果不是李婧冉脖颈处被他掐住的感觉还记忆犹新,她几乎真的会被李元牧这幅含羞带怯的模样给骗到。
好半晌后,李元牧才别过头去,轻轻哼了声,耳尖通红得说不出话。
李婧冉若有所思地想,她好像有些明白李元牧吃哪种类型的攻略了。
二人旁若无人地说话的当儿,那对慈眉善目的男女也已追了过来,那位夫人语气里含着无奈:“姑娘,我们都已经答应给你你买云锦做衣裳了,你跟我们回家吧,好吗?”
粉衣姑娘闻言,咬了下唇,嚅呐道:“我不认识他们,也不是他们家的姑娘......我一上街他们就假扮我爹娘,我真的从未见过眼前这两人。”
她目光殷切地看向李元牧,结结巴巴道:“都,都说相由心生,公子您是个好人,小女子走投无路了,求您帮帮我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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