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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 年年

3 年年 (第2/2页)
  
  女儿的伤势终于让季馨从昏朦中清醒过来。
  
  夏天,她带她办了退学手续,再次打包行李邮寄,先转车,再乘坐飞机,她带着女儿去到一个新的城市。
  
  ——南城。
  
  南城虽然叫南城,却并不在南方,它距离北城一千多公里,是个历史悠久的二线城市。
  
  七岁的季知涟,和母亲短暂居住旅馆一周,明显感觉到母亲在好起来,第一个征兆就是她开始重新打扮,烫头,涂艳色口红,透明肉色丝袜小羊皮高跟鞋,笑意盈盈,母亲似乎恢复到生病之前的样子。
  
  与此同时,季馨选了一片毗邻南水公园的老旧居民区居住,以极便宜的价格租下,却花了大成本装修。
  
  季知涟不知道母亲的打算,装修起码要两个月时间,她们不可能一直住在旅馆。
  
  但季馨胸有成竹。那是一个下着雨的上午,她给季知涟换上一身白色衣裙,衣裙是某种麻料,在肌肤上摩擦的很痒,后颈上的标签很扎,但她不忍打断母亲的雀跃,她不想当那个扫兴的孩子。
  
  她更好奇母亲会带自己去哪里。
  
  也是那一大片的居民楼,季馨带着季知涟东拐西拐上了二楼,母亲拎着皮箱,高昂着头,像一只骄傲的孔雀,老楼的楼梯比正常的略低一些,季知涟不觉费力,只是身上裙子又扎又累赘,她握紧了自己箱子的提手。
  
  母亲的高跟鞋刚一站定,老旧的门就咯吱打开,露出一个女人沉静的脸。
  
  萧老师大概三十多岁,头发在脑海编成一条粗粗的辫子,她穿着麻质的衣服,是个长得很有味道的女人,她曾是季馨高中时代的家教。
  
  “来了。”她淡淡说,既没有与多年未见的好友重逢的喜悦,也没有热情的寒暄,她把她们迎了进来,然后独自进了厨房。
  
  季知涟放下箱子,忍不住环顾着这个家,这是一个朴素而实用的家,家具不多,沙发和桌子皆有磨损和掉漆,看得出常年反复使用的痕迹。每样东西都摆放在合适的位置上,干净,整洁,一尘不染。
  
  季馨罕见的少话,只低头啜饮萧老师泡的绿色茶汤。
  
  “你女儿?”萧婧看了一眼沙发旁屹立的女孩,她很瘦,晒得很黑,一双小兽般警惕的眼睛,穿着一条不合身的白色麻裙,裸露的双臂满是伤痕和旧疤。
  
  季馨点了点头,一把拉过季知涟,扯出笑容:“她比你儿子大两岁。”
  
  萧婧点点头,帮季知涟把箱子提到次卧,那里有个双层木床,又叮嘱了几句离开。
  
  季知涟站在次卧里,目光不感兴趣地扫过木桌上的一副字帖,落在架子上的红色漆木相框,那是一张合照,一家三口站在雷峰塔下,萧老师紧抿着唇,身边的男人很高大,有一张阴郁俊美的脸,抱着一个穿开裆裤的小男孩。
  
  晚上吃过晚饭,她在母亲的督促下早早洗了澡,拜这两年的流浪生活所致,一躺到下铺换好的干净床单上,便很快进入了梦乡。
  
  迷迷糊糊间,有个身影窸窸窣窣来到她床边,他小声说着什么,她没听清,翻了个身,感受到有人在吃力的抽她身下的毯子,最后他蹑手蹑脚爬到了上铺。
  
  早上,她听到阳台上传来清脆童声,一句句大声背着古诗:春眠不觉晓,处处闻啼鸟,夜来风雨声,花落知多少……
  
  季知涟觉得好吵,用纸巾团塞住耳朵,勉强再次睡去。
  
  醒来时是中午,季馨唤她吃饭,家中只有她们,萧老师带着儿子去疗养院探望她的母亲了。
  
  晚上的时候,萧婧很疲惫的回来,两个母亲对视一眼,似是有话要说。季馨让季知涟去楼下叫弟弟回来吃饭。
  
  院子里有片绿油油的菜园,是孩子们玩耍的天堂。几个六七岁的孩子正围在一个石桌下面玩弹子,一个瘦小的男孩眼巴巴的扒在外围看着,他挤不进去。
  
  他们不让他加入,却故意讨论的很大声,叽叽喳喳。
  
  “我这次带了新的弹子。”那男孩声音小小的,细弱蚊蝇,和早上背古诗的嘹亮截然相反,他摊开汗津津的手掌,一脸期待。
  
  “我们不要小丑八怪的!”“不要!”“就是不要!”
  
  他们在一个大男孩的带领下,挪了个地方玩,欢声笑语不断。那小男孩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松树下,脑袋低垂,拈着自己那一小袋无人问津的弹子。
  
  季知涟蹲在地上,自顾自地在草丛里拨弄,玩得怡然自得。很快就有小孩注意到她,先是一个、两个,慢慢的都围在她身边。
  
  “喂,你在干嘛?”“这是蜈蚣!”“你为什么要抓蜈蚣?”
  
  他们新奇的、七嘴八舌的问她,嫌恶又好奇的看着那条红色粗壮的多脚虫子,脏兮兮的手指毫不客气的戳着她的肩。
  
  季知涟不答,白裙子脏了也浑不在意,她慢吞吞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,点燃了下面垫着的纸。
  
  虫子瞬间烧的狰狞扭曲,焦臭的味道钻入鼻腔,他们短促的惊叫一声,纷纷退后。
  
  女孩猛地站起身,她没什么表情,眼神里有某种他们不熟悉的尖锐冷酷。
  
  孩子们作鸟兽散。
  
  只有那小男孩,安静地走了过来,他跟在她身后上了楼。
  
  晚饭吃的很安静,吃完两个大人去洗碗。
  
  季知涟回到次卧,听到阳台上传来细碎声音。
  
  一只橘猫钻进阳台上的金属栅栏里,对着男孩亲昵地讨食,他站在椅子上,熟稔的给它顺毛。
  
  毕竟是小孩子,谁不喜欢毛茸茸。季知涟忍不住走过去,仰头也想摸,那橘猫很不给面子,弓起背部冲她龇牙。
  
  “小黄,小黄,别怕。”男孩轻轻安抚它,摊开手掌给它舔舐碾碎的蛋黄,是他晚饭藏下的。又带着歉意看向季知涟:“小黄是野猫,有点怕生人,它不是故意的。”
  
  男孩比季知涟矮一个头,瘦瘦小小,脖颈也细细的,整个人面黄肌瘦。他额上有一块两指宽的青色胎记,仿佛头顶厄运,显得尤为刺目和怪异。
  
  她想到那群人叫他小丑八怪,原来意有所指。
  
  感受到她的目光,他下意识捂住额头,又慢慢松开,主动开口:
  
  “小姐姐,你叫什么名字?”
  
  “晚饭的时候你妈说过。”季知涟终于摸到了猫的头,它被撸的舒服的翻起了白眼。
  
  “别人介绍的不算。”他认认真真对她说道。
  
  “好吧,我叫季知涟。”
  
  “哪个涟?”他更认真了,甚至回房兴冲冲拿了本旧旧的新华字典,依次指着上面的字问她。
  
  她觉得他有点傻气,随意地看了一眼:“是这个字。”
  
  男孩笑了,紧绷的双肩瞬间松弛了下来,他笑起来有个小小的虎牙:“我叫江河,你可以叫我的小名,年年。”
  
  “哪个年?”她故意学他的认真语气。
  
  他浑然不觉,橘猫跳到他怀里,他吃力地把它托举在肩上,开心的弯着眼睛。
  
  “——岁岁年年的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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